BOB半岛环境哲学视域下的媒介环境学思想探析

　　BOB半岛环境哲学视域下的媒介环境学思想探析（重庆文理学院文化与传媒学院，重庆402160）摘要：在信息社会形态中，媒介环境已不是早期媒介环境学派学者眼中的某种 隐喻，而变成了人类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实在环境。以环境哲学为参照可以发现， 麦克卢汉、波兹曼、莱文森三位媒介环境学派学者的学术思想极具理论价值， 但是也存在现实局限。因此，应该着眼于当前及未来信息与传播科技的发展， 由媒介环境学研究过渡到“后媒介环境学”研究，使人们能准确理解当前及未 来媒介环境发展给人类造成的全方位影响，并着力提升媒介环境素养，以实现 良性生存与自由发展的美好愿景。 关键词：环境哲学；媒介环境学；信息社会 B82；G206：Ａ：１００２－３２４０（２０１6）09－０131－05 收稿日期：2015-12-20 基金项目：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中国特色的网络安全与信息化路径 研究”（2014ZDCB19） 作者简介：韩永青（1980-），陕西横山人BOB半岛，重庆文理学院文化与传媒学院副教 授，研究方向：媒介文化与网络传播。 1967 年，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基于对媒介性质的生态学认 识，提出“媒介生态”（Media ecology）这个词组，用以帮助人们理解媒介本 身对人类社会产生的深远影响。1968 Postman）对“媒介生态”做了具体阐释，即“把媒介当做环境来研究”，标志着媒介环境 学派正式诞生。林文刚（Casey Man Kong Lum）指出，“我们在使用“媒介环 .境学”这个术语的时候，是把它作为一个比方，然而一旦问世，这个诗意的游 戏帮助许多人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审视媒介与文化。”[1]事实上，随着信息与 传播科技的发展，信息社会形态正在形成，某种意义上媒介环境已不是比方， 而变成了人类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实在环境，媒介环境学思想也成为人们认识媒 介环境的一种文化自觉。既然如此，就应该用环境哲学的方法与逻辑阐释这种 文化自觉的内涵与趋向。[2]以更好地理解媒介环境学的思想意蕴与研究路向， 也可以让人们完整地认识自己赖以生存与发展的这个世界。 一、环境哲学及其研究对象的拓展 从哲学层面来说，环境是相对于某一个中心事物而言的概念，因为中心事物的 不同而转移，随中心事物的变化而发展。因此，与某一中心事物有关的周围事 物就是这个中心事物的环境。现在一般意义上所说的环境，指的是以人类为主 体的客观世界，即人类生存、繁衍所必须的、相适应的物质条件的综合体。18 世纪中后期以来，很多西方学者开始反思人类工业文明时期经济发展模式和运 行机制，重新审视物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当代人与后代人之间的伦理关系， 为环境哲学的出现奠定了基础。1866 年，恩斯特海克尔（Ernst Haeckel） 在《生物普通形态学》一书中首次提出“生态学”（德文Oikologie）这个词。 1869 年，他在耶拿大学哲学系就职演讲中具体阐述了他的生态学思想，即生态 学是指一种知识体系，它关注动物与其无机环境和有机环境的所有关系，包括 与那些与其有直接或间接联系的动物和植物的友善和有害的关系，[3]环境哲学 就此诞生，它所[来自体现出的生态学思想开创了人类认识自身 与自然环境之间关系的新BOB半岛。 前现代意义上的环境哲学主要以人类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为研究对象，以人类与 自然环境的和谐关系为价值目标。和谐作为矛盾统一性的表现形式，是指事物 自身各要素之间以及事物彼此间的一种协调关系，环境哲学对人类与自然环境 .和谐关系的追寻通过考察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和自然环境对人类的影响两个 维度来实现。 [4]马克思曾深刻指出，“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 生命的个人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定的具体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 以及受这些肉体组织制约的他们与自然界的关系。”[5]马克思以人类为主体视 角，指明人类的存在必然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自然环境对人类的影响体现在 多个方面：既有环境形态对人类的影响，也有环境内容对人类的影响；既有对 人类个体的影响，也有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既有对人类生命的影响，也有对人 类意识的影响；既有直接影响，也有间接影响；既有对人类短期现实的影响， 也有对人类长期宏观的影响等。[6]对自然环境如何影响人类的考察，彰显了人 类对自身与自然环境关系的全面反省，使人类对自身的主体性认识上升到了一 个新的阶段。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人类对环境外延的认识逐渐突破自然范畴，向文化层面 扩展。张岂之认为，环境哲学的研究对象是伴随着环境变化而产生的一些问题， 这些哲学问题涉及的是人类和环境的关系，这里的环境已不是单纯指自然环境。 [7]岩佐茂认为，人类的环境除了自然环境以外，还包括文化环境等，但是它们 并不是彼此独立的，而是相互融合构类的生活环境。[6]波兹曼进一步指出， “人类实际上生活在两种不同的环境里：一种是自然环境，其构成要素是空气、 河流和毛毛虫；二是媒介环境，其构造成分是语言、数字、形象、全息图BOB半岛，还 包括一切符号、技术和机器，这些构造成分是人之所以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原 因。”[8]当前，在网络媒介以及移动网络媒介全面介入人类生活的背景下，媒 介环境发展成为建构现代人类文化环境的主要力量，或者说媒介环境本身已成 为人类文化环境的主要构成。而考察媒介环境如何影响人类一直是媒介环境学 思想极力探寻的学术旨归，因为在媒介环境学思想家们看来，人类文明的所有 方面，始终都是在媒介环境中存在、发展和变化，无不受到媒介环境的强烈影 .二、媒介环境学思想的理论价值 海克尔的生态学思想，极大地推动了环境哲学的发展BOB半岛，一个多世纪以来，生态 环境理念已经深入人心。媒介环境学不失时机的将生态学思想纳入自己学术研 究视野，构建起了媒介环境学的理论体系。正如波兹曼所说的那样，“在 ‘Media ecology’这个术语里，我们把媒介放在生态前面，意思是说，我们感 兴趣的不仅是媒介，我们还想说，媒介与人互动的方式给文化赋予特性，你不 妨说，这样的互动有助于文化的象征性平衡。如果我们想要把生态一词的古代 意义和现代意义联系起来，那就不妨说，我们需要使地球这个大家庭维持井然 有序。”[８]在波兹曼看来，媒介环境已不仅是人类从事信息传播的特有载体， 而是影响人类文化生态平衡的重要力量。媒介环境学这种研究旨向开创了人类 认识媒介环境性质的新视野。 史蒂芬卡普兰（Stephen Kaplan）和雷切尔卡普兰（Rachel Kaplan）夫妇 研究发现，在现代城市环境的各种压力下，人们需要付出导向性注意力，因此 长期处于城市环境中容易产生精神疲劳，导致注意力难以集中以及情绪易于激 动；而人们对大自然具有天生的倾向性，对自然环境的关注与欣赏不需要付出 导向性注意力，对人们精神疲劳的恢复具有明显效果，因为自然环境既能满足 人们的审美需求，还能引发人们无意识、自发的注意力。[９]无独有偶，麦克 卢汉提出了“热媒介”、“冷媒介”概念，他认为热媒介提供的信息少得可怜， 大量的信息还得由接收者自己去填补；与此相反，热媒介并不会留下那么多空 白让接收者去填补或完成。[1 ０]波兹曼认为，“媒介环境学试图揭示媒介隐 含的、固有的结构，揭示它们对人的感知、理解和感情的影响。”[1]从一般意 义上来说，媒介内容会对人类意识产生影响是人所共知的常识，而认为媒介形 态会对人类意识产生则鲜为人知，这正是媒介环境学研究媒介环境的切入点， 也是体现其理论价值的重要方面。 .环境哲学研究表明，生长于大河文明中人的特点有：稳定持重，注重防卫，推 崇道德、安贫乐道；而生长于海洋文明中人的特点有：外向包容，崇尚武力， 喜欢自由，开拓进取。[1 １]这个观点表明，地理环境的差异会造类个性 差异，进而可以对人类社会结构变革产生深远影响。媒介环境学从媒介形态本 身出发，“考察媒介环境可能或者已经产生的深远社会影响，通过分析媒介环 境属性和预存功能来预测可能带来的社会变化。”[1 ２]在麦克卢汉的眼中， “电子媒介的出现，以接近于实时的传播速度和强烈的现场感、目击感把遥远 的世界拉得很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大大缩小，于是人类在更大范围内重新 部落化，整个世界就变成了新的‘地球村’。” ３]意味着与文字媒介、印刷媒介相比，电子媒介将会创造了一种类似于口语媒介构建的村落社会结构， 必将对人类社会产生长远影响。 传统人类中心主义环境哲学强调一切价值以人的感性意愿为满足标准，不考虑 伴生的后果，在这种观念主导下，近代人类工业肆无忌惮的发展，出现了森林 锐减、酸雨蔓延、土地沙化、空气污染等严重的自然环境问题，给人类生存造 成巨大威胁。与此类似，在1890 年代末期，美国报界标榜绝对自由主义，进而 出现了“新闻”浪潮，在新闻报道运用煽情式的手法极大渲染、夸大那些 暴力、、犯罪、灾难等，造成严重的“媒介环境污染”现象。现代人[来自 .Lw5u]类中心主义环境哲学强调一切以人的理性意愿的满足为标准，人 的所有感性意愿的实现，必须要依据合理世界观的理性意愿支持。保罗莱文 森（Paul Levinson）指出，“人创造着媒介内容;，对于别人已经创造出的媒 介内容，人拥有空前的自主选择能力。”[1 ４]莱文森的观点具有浓烈的现代 人类中心主义环境哲学意味，因为在他看来，人类需要在媒介环境之中彰显主 体理性，以不断提升人类身处媒介环境之中的自我存在感。 三、媒介环境学思想的现实局限 .在环境哲学中，自然环境对人类的影响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环境形态方面， 另一个是环境内容方面。以大气污染中的雾霾天气来说，晦暗灰黄的天气首先 影响的是人的心情，而雾霾本身可以导致很多疾病的发生，对健康造成很 大危害。在环境哲学中，环境形态与环境内容是统一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但 遗憾的是BOB半岛，媒介环境学长期以来形成的学术传统是强调媒介形态对人类的影响， 不重视媒介内容对人类的影响。麦克卢汉以近乎隐喻方式提出了技术决定论观 点：媒介即讯息BOB半岛，强调了媒介形态的特性，即它会在“多种多样的物质条件下 一再重现，而不是特定的讯息内容，构成了媒介的历史行为功效。”[1 个观点实际上过分夸大了媒介形态本身的作用，忽略了媒介内容的重要性，走向了“技术决定论”的极端。事实上，媒介内容本身会对人类产生重大影响， 这是传播学经验学派主要研究领域，媒介环境学有意回避了这个方面，使其学 术研究对象不完整，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其学术思想的张扬。 自然环境对人类的影响包括两个层面，一个是人类生理层面，另一个是人类意 识层面。以生理层面来说，例如土壤渗入有害物质后发生污染，通过粮食等途 径进入人的身体，导致疾病发生，直接对人的生理机体构成威胁。就媒介形态 对人类生理影响来说，阅读书籍的姿势不当会造眼近视是生活常识，长时 间看电视和使用电脑会对人的眼睛、神经等机能产生伤害，手机辐射的“杀精 灭卵”效应乃至损伤脑细胞也已被科学证实。但是，即使波兹曼在论述“娱乐 至死”这个命题时，强调的仍然是媒介对于文化的精神重心和物质重心的形成 具有决定性影响，例如电视里面无聊的东西在观众眼中是充满意义的，电视人 物的语无伦次却变得合情合理。[1 ６]而莱文森更是坚信，“人决定着媒介的 演化：哪些可以存活，哪些落到路边，哪些命悬一线]也就是说，媒介环境学的思想家们并没有意识到人类一旦接触媒介，媒介形 态本身会对人类生理开始产生影响，对此项学术议题的忽视实为媒介环境学的 又一大缺憾。 .环境保护主义是环境哲学的重要命题，即自然环境问题不仅是关系到人类当前 生存与发展利益的紧迫问题，也是关系到人类子孙后代生存与发展利益的重大 问题。而“媒介环境学”这个术语本身体现并唤起了环境保护主义的观念和实 践，由此媒介环境学的天然使命是促使这个世界成为更加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和环境。[1 ８]雷蒙德威廉姆斯（Raymond William）指出，麦克卢汉虽然自 认为观察到了社会状态与趋势，但是他的说法实在太过荒唐，令人不得不加以